如果可以重來

寶貝，

我前公司的同事墜樓死了，就在昨天傍晚。聽說他是坐在七樓欄杆上講手機，或者是為了撿掉落的手機，失足跌落２樓死掉的。

昨天傍晚我們在幹嘛呢？當時前公司同事都沒發覺異狀，在裡面照例處理公事；我邊開著無止盡的動腦會議，邊想著我們已經決裂的感情該怎麼捥回；你嘛想必不是剛從山上下來，準備休息，就是和學生在一起。一切如往常般的平淡、無趣、甚至有些惱人。如果沒有他的消逝，你、我、周遭每一個人，都會毫無疑問的相信，昨天、今天、甚至將來每一天，都會如此平凡無奇的過去吧。我們理所當然的認定，明天我們依舊會理所當然活著。

我想到他的臉，像一隻小熊，他的名字也叫小熊；想到和他一起做春暉案子，我不記得他看起來像是年紀輕輕就會死掉的人；我想到前同事說，可能是坐在欄杆上講手機，那麼，當時他在和誰講電話？是他的女友嗎？他們還沒講完的話該怎麼辦？手機傳來嘟嘟斷線聲時，對方知不知道再也聽不見小熊的聲音？在墜樓的那瞬間，他心裡在想什麼？

我想到我們已經決裂的感情，那揮之不去遮避陽光的陰影，你那麼想逃離這份曾經甜蜜如詩的愛情。

我想到這句話--如果可以重來。如果，真的，可以，重來。

如果小熊那天坐在欄杆上講電話的橋段可以倒帶，我想每個同事都會盯著他，不讓他靠近欄杆一步，還會沒收他的手機；如果我們的愛情電影可以倒帶，我會用更細膩的心，去感受你的感受，然後我會明白，你沒說出口的，其實是愛，以及在爭執中，與愛拉扯的痛楚。

只是，這世界沒有如果，也不存在重來。而遺憾，沒有形體卻又鮮明的在衣櫃角落，蹲著。

我們只能默默祈禱，所有正在愛著、笑著、哭著、睡著、吵架著、喝咖啡的、淋雨的、趕周年慶的男男女女，下一秒仍然擁著自己與所愛的人，且沒有遺憾。